第97章 试剑石-《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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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却能“宠爱”和“毒害”同时进行,且内心毫无波动,这难道不可怕吗?

    项海葵注视他气怒的神情:“那我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景然闭目,自控情绪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质问:“亲手送你‘在乎’的女人,去孕育你死对头阴长黎的种时,你心里一丁点都不憋屈吗?”

    景然冷笑:“你以为我是世俗之人?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项海葵质问,“那我嫁给你之后,每天和不同的男人睡觉,让你脑袋上绿油油的,你也不在意吗?”

    景然嘴角抽动,张了几次口,最终还是咬紧了牙齿。

    项海葵厉声:“所以呢,口口声声说着在乎我,你在乎你妈呢!”

    说完便走去远处坐下,继续打坐,再说下去她真要忍不住拔剑了。

    景然原地站了许久,被她骂的气息久久无法顺畅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又过三日。

    越来越浮躁的景然做出一个决定。

    他起身对项海葵道:“可敢随我去一处地方?”

    项海葵闭着眼睛:“去哪儿?”

    景然:“出宫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:“不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主动带你出去,不算你逃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去。”还剩两天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项海葵摇头,“除非寒栖的摘星宫,其他我哪里都不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有我在的情况下,你能从天井逃走?”景然还真不怕带她去天井,“行,先带你去寒栖那里,再随我去一处地方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犹豫了下,同意了,先探探路总归是件好事:“路上会不会有人来刺杀你,逼的我不得不出剑?”

    景然沉住气:“订立赌约之时,你已经说过了,这种情况不算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项海葵想了想,是说过。

    “这儿又不是彼岸城,天界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。”景然飞下金莲。

    项海葵随景然登上一架华丽仙车,框架雕满了太阳鸟,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。

    两人分坐左右两侧,快要行驶出宫门时,一列身穿铠甲的侍卫们正好从王都巡游回宫,立刻和守门的护卫一样分立两侧。

    为首之人抱拳:“帝君。”

    仙车停了下来,景然隔着帘子问:“如何?”

    首领原本是想传音回话的,帝君既然当面问了,便当面回:“并未发现阴长黎的踪迹。”

    景然叮嘱:“莫要放松警惕。”

    侍卫首领抱拳:“是!”

    景然:“再提醒你们一遍,若发现白星现,不要不自量力的出手拿他,他虽被阴长黎养成了废物,成为山海族的奴隶,可王族的灵感摆在那里,你们奈何不得他,通知本君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领命!”侍卫首领肃声应诺,又愤然道,“阴长黎这个阴险小人,从不敢和咱们正面较量,竟将一腔私愤发泄在……”

    关于对白星现的称呼上,他卡壳了,“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!”

    “可以理解,即使洗掉了‘贱民’印记,那百年为奴的时光,终究是在他心底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,奈何不得本君,便奴役我王族血脉,多少能让他找回一些曾经失去的尊严。”

    景然睁开眼睛,“本君之前还以为低估了阴长黎,原来竟是高看了他。”

    他侧目,视线穿透纱幔,看向阴长黎年少时曾跪过的地方,“跪了就是跪了,所谓的找回尊严不过是自欺欺人,他这辈子都别想在本君面前抬起头来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说给项海葵听的。

    本以为项海葵会暴跳如雷,并没有。

    他心中稍安几分,看来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乎阴长黎。

    项海葵确实不生气,也看向小老板曾经跪过的地方。

    众人眼里,那段岁月是他的耻辱。

    可在老板心里,仅仅是一段人生经历罢了。

    他并没有太过在意,更没有什么洗刷耻辱的想法。

    项海葵原本是想怼景然两句的,又觉得没意思。

    他们俩压根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。

    噩梦世界如同天地未开,一片混沌。

    两败俱伤之后,伴生灵隐匿无踪。

    目不能视,神识无用,阴长黎一时寻不到它的踪迹了,只能小心翼翼的感知。

    黑色的电弧在他千疮百孔的战衣表面疯狂游走,替他化解先前承受的魔灵之气。

    战衣撑不了多久了,鲜血顺着手臂流下,顺着指尖不断滴落,在这如同凝固了的空间里,不知落去了哪里,听不到任何声响。

    阴长黎受伤不轻,内丹开裂,五脏俱损,然而魔灵只会比他伤的更重。

    距离分出胜负来不远了,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。

    突地,他好似听到了“冰裂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,每次休眠初醒时总会听到。

    呼……

    有风从耳畔吹过,眼前恍惚出现了一抹光亮,光影憧憧之下,他看清楚了周遭环境,蓦地怔住。

    他竟身处一块儿巨大的寒冰内部,冰层内无数裂纹,这是他每次休眠结束时的状态。

    低头打量自己,并未身着战甲,也没有受伤,竟是黑蛇的形态。

    同一时刻,一叠纷乱的信息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海。

    ——“阴长黎,还记得休眠之前的事情么?”

    休眠之前,他从异世界接回了一个凡人姑娘,叫做项海葵,他赠了她天狂剑,让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
    ——“然后?”

    然后?阴长黎头脑发胀。

    每次休眠初醒,他总是会陷入无边的混乱。

    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,梦到自己失去了记忆,还爱上了那个姑娘,并在与她双修之时醒来,提前结束了休眠……

    ——“你从前可曾提前醒来过?”

    没有,从来没有。

    所以他现在才算真正的苏醒?

    失忆、钟情、双修、追逐,都不过是他休眠时的一场梦?

    ——“从来没有什么魔灵,你也从未爱上过任何人,那么,你在为谁拼命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此刻,伴生灵正在寻找机会下手。

    但令它错愕的是,阴长黎并没有出现意识混乱的情形,异常平静。

    ——“你不相信?”

    黑蛇在冰层里蜷了蜷身躯,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——“以世界之玄妙,世人都不过井底之蛙,你何来自信,分得清乾坤阴阳?”

    “我分不清。”黑蛇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的平静,不是由于心志有多强大,立马识破了魔灵的神通。

    是这个场景太熟悉了。

    这阵子以来,每每想到自己不肯接受失忆时的记忆,伤到了项海葵,他总会忍不住琢磨,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令时间倒流,穿越时空回到过去,回到他们初识之日。

    他不会送她天狂剑。

    不会为了帮她做集训,将她一脚踹进鬣狗窝里。

    更不会丢给她沉重的担子,派她去搅乱什么棋局。

    将她接来之后,他会悉心栽培她,为她扫清人生路上所有阴霾,让她不必再去辛苦的追逐太阳。

    “这要是真的该多好?”黑蛇感慨,“我心中实在失望。”

    伴生灵:……

    “咔”,冰层接近碎裂的边缘。

    黑蛇集中精神力,想要冲破它的神通封锁,并在冲破的瞬间,捕捉到它的位置,给它致命一击。

    胜负在此一举。

    伴生灵竭尽所能,将他压制在自己以神通编织的混沌结界内,继续祸乱他的心神。

    凭它的阅历,不信乱不了他这区区后生晚辈,“你可曾想过,若你当真是休眠初醒,那你所钟情的项海葵,只是你梦里的项海葵,是你幻想出来的,而非她现实里原本……”

    他打断:“魔灵,有些事情是不能思考太多的。就比如你说我所钟情的‘项海葵’是我休眠期间幻想出来的,那我又是谁的‘幻想’?会不会是项海葵的幻想?”

    伴生灵不接话,显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那、我们来做个假设。”

    黑蛇不紧不慢的说着,“项衡当年死了,死透了,并没有灵魂穿越这回事。项海葵受尽欺凌的长大,精神出现了问题,总是幻想父亲其实没死,魂穿了异世界,有朝一日定会回来接她……”

    一花一世界,连做一个梦都会短暂的形成一个小世界,更何况一个人强大的念力。

    “所以,咱们这处封闭的小世界,其实是她的幻想出来的,依托着她幻想而存在……”

    伴生灵随着他的话一想,忽有些脊背发凉。

    “而咱们这处幻想世界形成以后,开始不断的自我完善,从一定程度上,脱离了她的掌控。”

    “万物虽拥有了自我意识,但世界存在的基石不会改变,你说,这个基石是什么?”

    此题不难,伴生灵道:“是项衡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为项衡而幻想出来的世界,项衡自然是世界的基石。

    黑蛇笑道:“魔灵,你将项衡当成靶子,当你射出天武神箭之后,神箭将项衡杀死,你猜世界会如何?”

    伴生灵愈发毛骨悚然,世界基石被毁灭以后,整个世界都将崩溃!

    黑蛇长叹道:“所以等待你的未必是新生,也可能是灭亡啊……”嗓音渐沉,“命运酷爱捉弄人,无论你再怎样机关算尽,倒头来也不过是自取灭亡!”

    如同当头一棒,伴生灵心神一震。

    何为细思极恐,这便是。

    阅历越丰富,眼界越开阔,越容易被这种“细思极恐”给吓唬住。

    更何况现在两人正在比拼精神力,双方都是命悬一线,神经紧绷。

    伴生灵尖锐喝道:“这种假设不成立,项海葵才多大年纪,而我们的世界存在多久了?别忘了,她还是我‘生’出来的!”

    小黑蛇:“哦,是吗?但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?”

    伴生灵:“是我们的亲身经历!”

    小黑蛇:“你如何确定这些‘经历’都曾真实发生过的,而不是某种神秘力量强行灌输进你脑子里的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像现在,我身处你的神通之内,你不是一直试图往我脑子里塞些虚假的记忆来误导我吗?”

    “但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将你的言论还给你,以世界之玄妙,世人都不过井底之蛙,你何来自信,分得清乾坤阴阳?!”

    黑蛇最后一番话似雷声滚动,整个空间骤然震荡!

    他的精神力在此瞬完全压过了魔灵,冰层“嘭”的一声破碎。

    阴长黎精准捕捉到了魔灵的位置,意识回归本体的同时,朝它方位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早已被鲜血染红了的右手五指分开,化为利爪,“哗啦”撕破它的护身结界,摁住了它的头顶。

    爪上的血液燃起熊熊烈火,自它头顶猛烧了下去。

    听它一声尖叫,阴长黎冷肃道:“和我光明正大的交手,你尚有几分赢面,非得选择我的强项和我斗,你说你是不是想不开?”

    他又猛地一抬手,从它天灵内抽出一缕光线。

    这道光线,正是提取自项衡体内的天武神箭之力。

    随后阴长黎松了手,远离它几丈远,“当然,你想不开的又何止这一处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不开?我是想不通!你理解我被囚禁一生的孤独吗!”火焰之中,伴生灵凄厉道,“你们都想要逆天改命,我为何不行!”

    “孤独?你真懂什么是独孤?”阴长黎以拇指抿去唇瓣上的血,冷笑,“当项衡和项海葵全都死了,当这大千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记挂着你时,那才是真正的孤独!”

    “不!他们不过是……”

    阴长黎强硬打断:“如果不是,那你感受到的并不是孤独,是野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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