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 打铁-《得道成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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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头发发了疯似的长长,拖到床上地上,三儿正紧紧抱着他的一团乱发当作被褥盖在身上。

    指甲更是长得像树枝,弯曲打卷缠绕在指尖。

    喀拉!床板因为承受不住重压出现一道巨大裂缝。

    他连忙挪动屁股想要站起。砰!天花板瞬间被头顶戳破,屋顶瓦片纷纷掉落。

    睡在旁边的卢小筝和三儿被惊醒,一脸惊惧地抱在一起望着眼前这个巨人。

    卢奕半个头伸在屋顶外,忙道:“别怕,是我。练功练的,一会儿就好,你们等着。”

    好在他现在已是节境,能够控制骨骼易变,赶紧缩回到原来的身高。

    又取出斩邪剑割断过长的头发和指甲。没想到好好一柄宝剑,竟成了指甲刀,不知魏寅胜看到了会不会被气死。

    他苦恼地看一眼破破烂烂的床板和屋顶,阴天又要大修大补一番。

    ****

    在卢奕因为疲惫而刚刚躺下的时候,嵩城被铁匠铺的叮当打铁声惊醒。

    因为甲族仍在不断聚集,周边形势越来越严峻,城内对于各种武器的需求也不断提升。

    高铁匠走进炉房,这间屋子一年四季,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高温灼热,锅炉内腾腾燃烧火焰,屋角摆二口半人高的大缸,地上堆放着数十支刀剑半坯。

    他抓起桌上一个酒坛,仰头咕咚咕咚喝个精光。酒精的作用,加上炉房内的高温,叫高铁匠浑身发热,一把扯开衣襟,袒露胸膛,抓起地上的剑坯压上炉台,另一手挥动铁锤,当当敲打。

    此时他的一帮徒弟被炉房传出的动静惊醒,这才匆忙起床,一边心里暗暗嘀咕又起这么早,一边只得硬着头皮干活,有的挑水加入那口大缸,有的给锅炉添料,有的去集市购买木柴。

    高铁匠对于打造刀剑有一种顽固的执着,必要每一分每一缕都追求极致,因此他亲手打造出品的武器,无不遭到城内法士修士们的疯抢,往往预订的队伍都排到几个月之后。

    上门来当学徒的人也是络绎不绝,但是高铁匠对徒弟的要求比对刀剑的要求更苛刻,因此很多人来了几个月仍然只是干些跳水劈柴的活计。

    这天铁匠铺又来了一个年轻学徒,生得极为高大,听说是由大帅府的曾长孙介绍来的,虽然对打铁一窍不通,但是一来便进入炉房,给高铁匠打下手。

    这让其他的徒弟很是不忿,其中一个林晓华,出身贫苦,家里供养不起,早早便送进铁匠铺里干活,工钱几乎没有,只是解决食宿,干了好多年连打铁的门道都没摸着。

    他路过炉房偷偷往里面瞧,见高铁匠正在斥骂那年轻人:“怎么搞的?有蛮力就行了吗?你有没有脑子?魏寅胜当我这里是垃圾桶吗,什么人都往这里塞!”

    高铁匠喝了酒就喜欢骂人,嘴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,那年轻人一言不发,低头不停地抡锤。

    林晓华听了极是开心,好似骂人的人是自己,尽管他自己也没少挨骂,但他被骂的越多,就越觉得骂人应该是痛快的一件事,甚至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炉房里威严地训斥手下徒弟,而对方却只能俯首帖耳。

    陶云堇在灵台中气得瑟瑟发抖:“这个混蛋高铁匠,你别拦着我,我现在就去扇他两巴掌,叫他知道姑奶奶的厉害。一个普通凡人,竟敢辱骂我!”

    阿奕专注地抡锤打铁,全身汗湿淋漓:“铁匠能有什么好脾气?在这种地方待久了,多好的人都变成糙汉子!”

    他催动神阙和心宫洪炉,全身上下灵气快速运转,集聚于手臂,似有万匹骏马在其中奔腾,一锤下去,当!震得整个铁匠铺的地面都要抖上一抖。

    林晓华在门外偷笑,果然是个只有蛮力的!

    那高铁匠在桌边抓着酒坛斜睨一眼,“呦呵”笑了一声:“还是个法士!怎么着,示威呀?”

    炉台边的人没有理会,仍是埋头于手中的长刀。当当当当!

    那刀在他的猛力巨锤之下,已经初见雏形,速度比高铁匠要快了一倍。

    高铁匠也有些目瞪口呆,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力气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。

    刀坯上的温度急剧升高,刀身炽热通红,犹如发光的红日。

    高铁匠急忙叫道:“淬水!”

    嗤!刀坯浸入水缸,偌大的炉房中满布蒸汽,面对面看不清人影。

    刀坯出水后红光不再,能够看到刀身上有一丝丝疏朗的细纹,那是经过反复锻造捶打之后形成的纹路。

    当当当当!刀坯被再次放上炉台不知疲倦地捶打。

    高铁匠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,听着当当的捶打声,犹如听一首世界上最美妙的琴曲。

    几个时辰下来,当当之声始终没有放慢速度。炉房门口聚集了好多人,大家纷纷来瞧是哪位大力士如此神力。

    阿奕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瞩目,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贯注于手中的刀坯,发出红光的精铁在他眼中拥有生命,每一条细纹的生成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刺青。

    陶云堇只站在一旁看,她难以理解阿奕的热忱,幽幽叹气,这真是男女之间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。

    阿奕将全身洪炉催到极致,只觉心宫四极之中灵气暴涨,每一次大锤砸下,洪炉内的灵气便为之震荡,发出剧烈的轰鸣声,仿佛在其中咆哮不止。

    刀身上的细纹增长极快,很快便密密麻麻,弯曲蜿蜒,连高铁匠都看得目瞪口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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